【札記】山岳

之於山岳，無論是高陵或矮丘，筆者總是存著又敬又畏的態度。台灣有三分之二面積屬丘陵以上地形，哪怕眼前盡是紅塵十丈的繁華景象，只消一個小時車程，即可謝別煩囂，投入青山綠水的懷抱中。

山岳生成萬物，卻又毫無求索，彷彿一位謙謙君子，令人崇仰。我住在大屯山下，比一般人更有機會抬頭仰望遠山近峰，那一抹抹濃淡自調的綠。天氣晴朗時，我總愛趁著夜色一路向山上狂奔，繞過一個矮坡以後再跑下山，享受釋放多餘能量、大汗淋漓的快感。如果這時能再進一點啤酒，就更加令人滿足了。

我有時也會騎上摩托車，載著愛犬，一路朝著陽明山攻去。騎乘摩托車的最大好處在於，當山道堵滿汽車，連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捷徑也動彈不得時，體型小巧的摩托車將可輕鬆閃過車潮，一如某個著名廣告台詞，「你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超越它。」

然而山嶽終究是神秘不可測度的，每每騎車上山，瞥見不知名的昆蟲鳥獸，或是高掛在半空中，彷彿正對你怒目而視的人面蜘蛛時，我總是心跳加劇。古人認為萬物皆靈，更有專門審辨人間善惡的山神存在。之於崇山竣嶺，豈可不敬畏乎！

我對山的好感，也有一小部分來自於易經。易經六十四個卦象裡，每一個卦都有吉有兇，只有「謙卦」六爻非吉則利。謙卦很特別，是上地下山的組合，山明明是崇高的，卻自願退居地的下方，然則山的謙讓，更突顯其深不可測，而大地本身便是忍辱謙卑的象徵，地道卑，卻升至上方，是否也可解釋為謙則必亨呢？

高山流水的傳說，是山岳又一個吸引我的地方。在變幻莫測的人生路上行走，有時真有一種寒天飲冰水的感覺。也因此，能遇見自己的高山、自己的流水，哪怕只是耳聞，都會令在下欣羨不已。

願浮一大白。

高山流水，闊契於心，雖山雨驟來，無憾也（f/13, S1/640, ISO100）

（開車不喝酒 喝酒不開車 飲酒過量有礙健康）